到了合宮覲見的時候,我仍然選了極其素雅的一身服飾。
梳了尋常的髮髻,妝容也是極淡。
我不指望憑這樸素的妝容在女人堆裡美美隱身,躲避紛爭。
隻是想讓雙方勢力暫時放心,我今天不想搶任何人的風頭。
向著前世害死我的凶手朝拜,我竟然自虐般的暗爽起來。
“各位姐妹初到宮中,過得還習慣嗎?”
“承蒙皇後關懷,一切都好。”
一問一答中充滿了虛偽。
“本宮來的不算晚吧。”
新晉的小主們齊齊轉身,尋找著說話的人。
這一定就是那位跋扈的美人吧。
果然長得傾國傾城。珠圓玉潤,皮膚極好,鵝蛋小臉像羊脂玉一般吹彈可破,櫻桃小嘴丹鳳眼,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穿著一身玫紅色,衣服上用金線繡著一朵朵綻放的牡丹,就像她本人一樣,豔麗奪目。
頭上的點翠更是精緻,活脫脫像隻張狂噴火的鳳凰。
“給華妃娘娘請安。”
大家朝著華妃的方向齊齊跪下請安。
“本宮來的不算晚吧。”
她的聲音中氣十足,卻不疾不徐十分悠閒。
果然有著強大的家世作為依仗就更有底氣些。
光是將門獨女這一個標簽,就夠我那個蠢妹妹把她視為頭號敵人了。
“華妃怎麼纔來,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適啊?”
齊妃陰陽怪氣的說道。
華妃仍是不緊不慢,連正眼都不看齊妃一眼,麵帶笑意的說道:“昨兒皇上看摺子晚了,本宮陪得就晚了點兒,今兒早上皇上偏不讓本宮起得早,所以就遲了。”
華妃坐著說話時,好有氣場,我們一行新晉的小主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
我苦笑,何必呢。立威何須用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辦法。
“皇後孃娘不生氣吧?”
華妃話題一轉便是把矛頭指向了儀修
她也知道,皇後必是會忍下這口氣裝作祥和的。
皇後還未發作,她的擁護者夏冬春便裝作小聲的和旁邊的富察貴人嘀咕:“華妃這樣聲勢浩大的給誰看啊?”
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她在當著眾妃的麵,給皇後投誠。
她的姿色一般,頭腦又不靈光,性格又太壞,皇後估計從未把她當做過自己戰隊的一員。
儀式開始。
眾小主向皇後行了叩拜大禮,接下來就是華妃。
“今年的翠有些浮了,這好翠是越來越不多見了。”
華妃又是顧左右而言他,夏冬春越是這樣議論,她越要顯示自己的權利身份,告訴大家也告訴想當皇後狗腿的夏冬春,不管你和誰投誠,今天我華妃想讓你們跪著,誰也冇辦法。
皇後和華妃暗自口舌爭鋒了幾個回合,終於說讓在場的小主起來。
“有位夏常在聽說很能乾。”
夏冬春聽到華妃點名,立刻匆匆行了禮,一雙眼睛不合時宜的滴溜溜亂轉。行禮的姿勢還做成了宮裡奴才的動作,惹得華妃身旁的頌芝發笑。
華妃的眼光隻掃了一眼,戲謔的笑容便爬上了嘴角,她看夏常在的目光簡直像在看街邊一隻小貓小狗,就連皇後都不放在眼裡,自然也不會把這個無名小卒當回事。
“夏常在很會打扮,這身料子很貴吧。”
··· ···
在華妃的不屑與夏常在對皇後的投誠中,我恍惚了。
一直看著皇後的臉竟入了迷,她的臉上也爬上了幾道深深淺淺的皺紋,明明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她長得卻和我半分也不像,這張我怨恨已久的臉,竟變的那麼陌生。
當年府裡她一口一句姐姐,與我品畫對詩,皇上來到宮裡,我們三人坐在窗前打趣。
儀修,你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想置我於死地的嗎?
還是從我懷了四郎的孩子開始?還是從你求了猛藥催生的大阿哥去世開始?想想自己的妹妹日日夜夜想置我於死地,我就頭皮發麻。
還好如今也換過來了,我將在皇宮之中日日等著你的死期。
而你未來的時日,每活一天便是我的饋贈,因為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是死期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