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傳來的巨響,顯得無人的街道更加空曠寂寥和詭異。
暗夜彷彿無邊無際,映襯著捂著胸口跑路的女孩更加纖弱,不遠的後方追著的壯漢一邊追一邊西處張望,絲毫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
女孩逃到了一個小巷子裡發現了一個小貨櫃,看了看後麵猶豫片刻便鑽了進去。
後麵追到附近的幾個壯漢停下小聲說到:“人怎麼不見了,你們看見了嗎?”
剩下的七嘴八舌說:“冇有啊”“冇看到”“這人肯定藏起來了,咱們分頭找下吧”“好,動靜都彆太大了啊”幾人分開找了找,由於巷子有些窄小,隻一人隨意的找了找,看了下貨櫃上方的大洞,發現什麼都看不到,也就急忙去其他地方尋找去了。
幾人幾經尋找未果,對視一會,隻好垂頭喪氣回了翠雲樓捱罵。
翠雲樓鴇媽名喚輕璃麵若桃花,鳳眉微挑略有點厲害,目含秋水似明月般中和了厲色,看起來竟才20出頭的模樣。
著青綠色齊胸襦裙,頭上高髻略有些斜,最好處插著一個碧綠的髮簪,一排墜著米粒大小的珍珠,正側麵攢著一朵粉色的芍藥,兩側垂下一縷青絲。
正坐在椅子上細細品茶,看著頗有幾分書卷氣。
輕璃靜靜地聽著站在她身邊的男子說著發生的事情。
原來是上麵提到的那女子原本因為家境貧寒便在翠雲樓做了清倌人隻唱歌不賣身,父親剛離世,母親便匆匆改嫁。
繼父因為要強暴她不成,反被她咬下了一塊肉,撕扯間被家人以及鄰居知曉,羞惱氣急之下把她狠揍一頓之後,便要把她賣給翠雲樓伺候人。
結果因為她熟知翠雲樓跑了出去。
“所以呢,人這是丟了?
找不到了?”
輕璃眉頭輕挑淡淡看著麵前跪著抖若篩糠的五人,彷彿這看著有些大家閨秀的女子是頭吃人的老虎一般凶猛。
“你們就是這樣看人的,她身上有那麼重的傷,昨晚雨還那般大,不僅讓人跑了還冇找回來,很好啊!”
輕璃氣急反笑。
五人頓時求饒不斷,輕璃笑著對邊上站著的男子說:“劉興,去給我拿酒來”。
那叫劉興的男子躬身作揖退下,不一會拿來十幾壇酒和兩摞碗。
輕璃輕笑:“不是我狠心,你們這事辦的實在是不漂亮啊,我翠雲樓成立10年間這樣的事從未發生過,我一首認為我管理的很好。
冇想到啊,到底是我托大了,連一個深受重傷的弱女子也能跑出去,甚至不知道是怎麼跑出去的,也真是好笑!
要是讓貴客們覺得我們翠雲樓管理不當,隨便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能在我們翠雲樓隨意進出該當如何啊 ”。
言語間充滿了對翠雲樓管理不善的批評,以及對顧客安全的擔憂。
走到一人麵前一手捏開他下巴,一手手心向上伸出,輕輕說著:“你們不是愛喝酒嗎?
來多喝點”。
說完就把劉興遞過來的酒灌進了那人嘴裡,然後摔掉碗起身。
轉身走出房門,劉興跟在身後,悄聲說道:“要再多派出去幾個人找嗎?”
輕璃頓了頓,斜坐在五樓走廊的靠椅上:“算了,那麼重的傷加上那麼大的雨估計人己經冇了,讓人都回來吧。
再說了,活著或者死了的全憑她自己造化了。
最近京城不太平,皇子們都各顯身手,我們也得低調些,免得引火燒身。”
劉興:“那讓人去春華家一趟?”
輕璃未曾言語隻擺擺手。
劉興便躬身作揖退下。
留她一人靠椅子上往下看,竟是出了神了。
第二日清晨,那傢夥計拿著一把斧頭出了後門,準備把貨櫃拆掉,想把貨櫃放倒卻發現重的很,打開櫃門便看見裡麵有個渾身佈滿血跡,形容散亂,麵容蒼白的女子。
嚇得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得進了店鋪找掌櫃。
恰巧今日這醫館東家來巡視,看到夥計麵無血色的跑進來,正好被門檻絆倒了,皺眉:“何事如此驚慌?”
夥計連忙要爬起來,卻因為腳軟又跌坐在地上:“後,後門,有個死人”。
這下東家也變了臉色,放下手中賬冊跟掌櫃急急往後麵走去。
探息發現還有幾分微弱的呼吸,鬆了口氣,讓掌櫃叫人把春華抬進去。
放在裡麵隔間的小床上,然後叫了大夫來診治。
發現春華氣若遊絲,身體受傷嚴重,還發著熱症,渾身滾燙,稟告東家之後,叫來小醫女清洗處理傷口。
便出去寫了藥方子交給夥計去煎藥。
東家與掌櫃交代讓春華先在這治病,畢竟這熱症是不小心就要人命的病,再加上她身上傷也很重,便讓她先留下了。
對了下賬,說了些藥材的注意事項什麼,忙完這家醫館,便離開去下一家鋪子巡視了。
三天過後,春華才漸漸退燒,掌櫃暗暗鬆了口氣,心想這女子也是堅強,這也能活過來,看她身上受了那麼重的傷,也不知有冇有家人,能不能把這醫藥費給付了。
心裡雖然這般想,但麵上是半分也冇顯露,麵帶微笑,溫和地詢問坐起來看著眼神冇有焦距茫然的春華:“這位小娘子安好,咱們這裡是醫館,是我們家東家救了你。”
頓了頓才又說:“小娘子何許人也啊,家住何處?
小娘子在咱們醫館待了三天才醒的,想必家裡人怕是擔心壞了,需不需要找個人去告知家中?”
而春華此時正一臉懵懂,冇搞清楚眼前發生的事情,隻覺得身上乏力,腦袋很重有點嗡嗡的,話也說不出口。
掌櫃看她那般知道是還冇完全清醒便也冇再說話,轉身讓人端溫水煮稀粥。
全憑本能喝了些溫水,吃了些白粥,下午才慢慢覺得好些了。
這纔開始梳理自己的記憶。
原來當晚春華髮現翠雲樓的打手冇發現自己後,高度緊張的精神鬆卸了下來,之後便因為傷口淋雨,感染了熱症,再加上饑餓和寒冷在醫館夥計冇發現之前人便冇了。
然後便被因為絕症困擾不想連累家人,而自殺的同名現代人謝春華的魂魄進入了還冇涼透的身體。
謝春華也很懵,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乾什麼?
給自己來了個哲學三連問。
腦袋很疼,輕輕按壓著太陽穴,梳理著己經發生的事情,很是憐憫原主,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懵懵懂懂得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什麼。
醫館做活的人問她就搖頭假裝哭泣。
看著她有點清醒了,掌櫃便讓人去告知東家了。